武林传佳话 竹剑胜铁刀

(李瑞东)
京津交界,有个武清镇,镇上有个武林泰斗——李瑞东。
李瑞东有个高徒,名叫杨润田。此人性格刚烈,喜欢表露武功,争强好胜,既爱打抱不平,又爱逞能。
有一回,杨润田背着师父,跑到沧州找名家比武,踢了一个场子,打翻了人家十几个徒弟,待掌门人出来一问,方知他是外号“鼻子李”,李瑞东的弟子,随即设宴款待,临走时托他捎了一封书信。李瑞东看信后,勃然大怒,差点儿把杨润田逐出师门。
李瑞东乃武林名师,为人正直善良,得到六大门派武功真传,融会贯通,自创一派武学,独树一帜。他曾任端王府教师、清宫廷侍卫,连慈禧太后对他的武功都赞不绝口。
李瑞东后隐退乡里,收徒授艺。
忽一日,武清城西大道上,两乘快马飞驰而来。骑白马的是“三义客店”镖师,骑红马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陌生汉子。这人眉头紧锁,目带凶光,手里提着一把斩铁大刀,两腿狠夹着马腹。两匹骏马,并列飞奔,风驰电掣般地朝城门赶来,扬起呛人的烟尘。
陌生汉子走过城门洞,来到一处红门大院。这里正是李瑞东的住宅。
陌生汉子站在院中,大吼一声:“李瑞东、鼻子李,赶快出来见我!”
此时,李瑞东正在前院武书房厅内指点徒弟们演习剑法。他听罢,不禁大吃一惊,急忙和徒弟们走出大厅。
只见院中站着一位五十来岁的陌生汉子,手握斩铁大刀,虎目圆睁,杀气腾腾。他凶神恶煞地问道:“哪个是李瑞东?快过来回话!“
李瑞东忙拱手施礼道:“先生由何处到此,找我何干?”
汉子也不回礼,厉声道:“你门下可有一个名叫杨润田的?”
李瑞东答道:“确有此人,莫非我教徒不严,他得罪了先生?”
陌生汉子冷笑一声:“哼,快叫他出来见我!”
李瑞东四下一扫视,徒弟都在,只缺杨润田一人。原来他看势不好,溜了。
李瑞东令徒弟寻找杨润田,又对那汉子彬彬施礼:“请先生稍候,里面请。”
那汉子很不耐烦地道:“少跟我来这套。徒弟不在,由师父承当。“说罢,手腕一抖,哗啦一下,张开了斩铁大刀,那刀口冒着惨人的寒光。
李瑞东连忙说道:“先生且慢,倘若我这个不肖门徒真有失礼之处,让我代为赔礼。”
汉子一阵冷笑,轻蔑地道:“我当你武功不得了,原来是徒有虚名,难怪你如此贪生。看来你今日难逃一死。“
李瑞东的门徒们听了如此狂言,纷纷给李瑞东送来钢刀宝剑,但都被李瑞东推开了。他从一个小徒弟手中拿过一把竹剑,上前说道:“我就用这玩意来会会先生的斩铁大刀。”
那汉子毫无礼让,说了一句:“这可怪不得我了。”言毕,抡刀上步,直取李瑞东。李自不怠慢,持竹剑迎之,二人在院中周旋起来。
李瑞东的弟子们见师父持竹剑与汉子的折铁刀相迎,惊呆了,都感到有不祥之兆。
这汉子绝非泛泛之辈,只见他身手敏捷,步如闪电,手起刀落,猛而不乱,此人却也堪称为武林高手。他脚下晃动八卦步法,招招势势,皆显露八门变化之神奇莫测。
李瑞东毫无惧色,面带微笑,与汉子经过周旋,突然迈出与对方相同的步法。二人转来转去,李瑞东总是走在对方斩铁刀无法砍斫之处,使对方一筹莫展。
原来那陌生汉子练的是武林奇门,名曰:“五方战”,讲阴阳八卦,五行八门变化,倘若与之交战,脚下迈错一步,误入八门中之“死门”,必然死于斩铁刀下。但李瑞东步法娴熟自如,丝毫不乱。他接连把汉子陷入“死门”之中,自己则屡走“生门”。每当汉子陷入“死门”时,李瑞东手中那把竹剑闪电般地在汉子脸上、颈上,各抽击一下,划破皮肉,刮出道道血痕。而他手中的斩铁刀,却连李瑞东的衣服都不曾碰到。
那汉子本来早应认输,只是方才出言太狂,一时不好下台,自知武功相差甚远,再战只能皮肉受苦,况步法已乱,胜负已定。他甩手丢下新铁刀,扑通跪拜于地,连连叩头赔罪道:“李先生在上,小人有眼无球,多有冒犯,乞求恕罪!”
李瑞东连忙扔下竹剑,上前扶起汉子道:“本人失手,还望先生海涵。”
那汉子道:“倘若先生似我一般气度,我纵有十个脑袋也全丢了。先生不仅武功非凡,君子风度,更令我敬佩之至。“
李瑞东问道:“先生尊姓大名,府上在何宝地?”
汉子道出自己姓名和籍贯。他姓周,在家行大,江湖上人称“周大爷”。河北永清人氏,是永清镖局镖主。十数日前,在本城“三义客店”败给杨润田的镖师正是他的门徒。
周大爷以保镖为业,闯荡江湖,下江南,走吴东,不知经历多少风险,从未栽过。周大爷任凭有一身非凡武功,使无数强贼在他的斩铁刀下丧生,早已威名远扬。各地强贼闻风丧胆,他们远远看见永清镖局的镖旗,不是逃跑便是放行,以求相安。此次徒弟栽在杨润田手中,倒了镖局的牌子不说,还受了一通羞辱。周大爷闻听此事,怎能不动肝火?因此,遂与徒弟飞马而至,前来报仇。谁料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。李瑞东竟不但武艺超群,竹剑胜铁刀,且宽宏大量,武德至上,谦逊有礼,感人至深。至使镖主佩服得五体投地,并拜师称徒,至今还传为武林佳话一段。(雍阳人)